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是,堵车,已经成为社会发展、城市建设的拦路虎。另一个可见的事实是,这几年,管理部门在不断寻找治理道路拥堵的办法,但收效甚微。为何堵车?如何破解?这样的议题虽然看上去老旧,但时刻与社会发展、个人生活息息相关。在“世界无车日”到来之际,《法制日报》记者走访群众与业内人士,试图找寻破解堵车之道。
交通拥堵“无处不在”
“我也是好心,不是故意走这条路的。”
“你就是瞎走,进死胡同了吧。”
9月19日18时,一场争吵,被婴儿的一声啼哭打断。然而,争吵留下的“火药味”让这辆车内空间本不算狭窄的SUV显得异常憋闷。
开车的是男主人顾刚,副驾驶坐着女儿顾媛,后排则是已晋升为姥姥的女主人潘平,刚满10个月的外孙女橘子在潘平身上焦躁不安。
一家人从北京市昌平区北安河采摘归来,却遇上了北京周末的大堵车。
从16时50分开车,这家人已经在车厢里“憋”了将近1个多小时。
此时,他们的地理坐标位于北京市新街口附近,距离南四环的家还有超过一半的路程没有走。
“真的是一种煎熬。”回忆起这样的路程,顾媛苦笑着说。
另辟蹊径的“死胡同”
9月19日17时48分,北京电视台新闻频道播放实时路况:行驶缓慢路段42条,东西二环北段方向以及北二环内环均呈现严重拥堵路况。
此时,顾刚的车正被“停”在德胜门附近。
昌平区北安河——京藏高速——北二环——西二环——位于南四环中路的家,这本应是顾刚最为便捷的回家路线。不过,鉴于G6京藏高速的堵车“神话”,顾刚选择从出发地背道而驰向北驶入G7京新高速,之后兜一个大圈再驶入北京城区。谁知,在德胜门,顾刚的车还是被“叫停”了。
看着前方一串车尾灯,顾刚决定“冒险”另辟蹊径,驶入新街口外大街,向南进入赵登禹路,避开已经拥堵不堪的北二环和西二环。谁知,新街口外大街不到3公里的路程,顾刚走了将近40分钟。
“眼看前面就是红绿灯路口了,但就是过不去,一个绿灯也就过两三辆车,我大约等了十多分钟,家人埋怨我瞎走,谁能理解我这个司机最累啊。”顾刚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可你说这堵车赖谁啊,大周末天气这么好,大家都想出行,总不能不让大家出门吧。”
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租车司机老王正被堵在北京市朝阳区大望桥南侧200米处,前后是看不到尽头的车龙。老王的车前方30米处,是一个自行车道与机动车道的连通口,从自行车道上挤过来的一辆甲壳虫,正努力把车头塞进来。
在老王的出租车前后左右,都是试图加塞的车辆。15分钟后,老王仍在原地。
“每天跑活儿8个小时,得堵上4个小时。”
最近几年,开了十多年出租车的老王亲身感受到“首堵”的魔力。遇上前往国贸CBD或者路经长安街等拥堵路段的客人,老王总是谢绝生意。
交通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车流没有丝毫前进的迹象。老王索性关了发动机,打开交通广播听起来。
在老王看来,坊间倡议的“单双号限行”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美。因为一些有钱人家,基本都有两辆以上机动车,单、双号都有,“可以换着开”。
另一个治堵建议更让老王无奈。他坚决反对北京仿照上海竞价拍售牌照。“你看看满街的车,有几辆车的价格超过10万元?要是买一个牌照就要几万元,有刚性需求的老百姓怎么办?”说到这里,老王语速明显加快了许多。
老王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同时是一个私家车主,他对北京未来的治堵充满期待,常和其他出租车司机聊起未来。
“改变城市规划是最根本的,但是花的时间太长了。”老王终究先要面对堵车的现实。头发中已有不少银丝发的他指着一辆在快速通道上蠕动的快速公交车,笑着说:“就这蜗牛爬的速度,也叫‘快速’公交?”
不过,对于老王、顾刚等驾驶员来说,更为艰巨的考验还在后面。根据北京市交管局发布的提示,中秋节临近,“最堵9月”将迎来“最堵一周”。
小县城的“大城市病”
被堵,几乎是绝大多数居住在城市的人都要面对的一种现象。堵车正改变着人们的生活:因为堵车,尤其在北京,人们会将出发时间至少提前半小时;因为堵车,必须要选择躲避早晚高峰时段出行;因为堵车,人们很可能会放弃不少活动……
而堵车,现如今已不再是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的“专利”。伴随着经济高速增长和城市规模扩大,“堵车”这一“大城市病”正快速从一线城市向二三线城市“传染”。
“中小城市堵车的速度一点也不亚于GDP增长速度。”在江苏省南京市一家药业公司工作的李凯说:“南京上班时间早晨六点半就开始堵,一些重点路段200米路程开车要走20分钟,‘大城市病’在这里传染得很快。”
在县城甚至是乡村,堵车也成了当地人挥之不去的心病。
小孙的老家在河南省南召县,县城规模比较小。在小孙的记忆中,县城里的私家车没有几辆。今年春节,小孙从北京回老家,他发现,满大街的私家车,将县城堵得水泄不通。
“县城主干道叫人民路,从南到北不过4公里,春节期间几乎天天堵车。开车走一趟,经常需要半个小时。最堵的一次,我在一个岔路口被堵了30多分钟。以至于到后来,出门干脆放弃开车。”小孙说,不光县城里堵,出县城的道路也堵。正月初三,是走亲戚的日子。出县城不到10公里,到达白河店大桥处,汽车排成了长龙,1公里长的桥面变成了停车场。等待1个多小时,汽车挪了不足200米。后来才知道,因为两辆车发生事故长时间占着道路,导致当天堵了两个多小时,近千辆车出行受到影响。
上网查阅,记者注意到,小孙的遭遇绝非个案。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刘云中认为,中小城市和乡镇出现拥堵,一方面是机动车数量增长较快,现有的道路设施难以满足行车需求,另一方面在于道路管理落后,各种车辆混行。
南召县车管所一名工作人员分析说,县城堵车最主要的原因是车多了。2014年,仅通过县车管所入户的家用型轿车有1000多辆,实际新增车辆远超这一数字。一个最直接的感受是,县城也开始出现停车紧张的情况。一到晚上,城区部分道路两边停满了车,一些老小区院内还得抢车位。春节期间,大量外地车辆涌入县城,超出了县城本身的承载能力,堵车就在所难免。
谁是城市畅通“杀手”
今年春节期间,一篇题为“一个新闻民工的返乡手记”的文章在网上疯传。这篇文章生动描写了河南省邓州市某乡村的堵车场景:“在村小学一百米外,村村通公路在小河边折了一个大概120度的弯。春节几天,这个弯经常堵车。最长一次堵了有300多米,连电动车都挤不过去。”
由此,人们发现,堵车,已经不仅仅是“大城市病”了。
“目前的现状是,一些小城市比北上广这样的城市堵得更厉害。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作为大城市,北上广等城市的规划者在城市规划时多少考虑了一些城市拥堵问题,只是没有考虑周到。而许多小城市在当初规划时,交通问题几乎没有被考虑在内。”交通运输部交通干部管理学院教授张柱庭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说,城市规模尽管不同,但在拥堵问题上是没有本质区别的。
来源:法制日报
作者:赵丽 谷朋
编辑:实习编辑 舒悦